而崇祥帝这个人,若是对一个人信任,那就是极度信任,对方做什么都是好的。

    “陛下真是折煞老臣了。”周阁老行礼坐下,道:“陛下,魏忠贤虽已身死,朝堂魏党也已肃清,但地方中仍有魏党势力,臣此来,正是请陛下更进一步,澄清寰宇,还天下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此言有理,这些就交给周阁老了,朕放心。”

    “多谢陛下!”周阁老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对魏党自然是要打击的,地方上、军队中,但同时,也可借着这次机会,党同伐异,将楚党、浙党、齐党……一同给搂草打兔子了。

    “对了,陛下,此次查抄魏忠贤,折卖产业,共计得银三百一十二万两……”

    三百万两,这是瞧不起谁呐?

    就算这二三月间,魏忠贤因为崇祥帝不喜,没有对京师王公贵族、江淮之地大族开刀,还自掏腰包贴补了辽东,剩下的银子也绝不止这个数字,别的不说,就那一百辆大车的银钱珍宝,就将近三百万两了,更不用说还有其他诸多产业。

    之所以只有这点,自然是因为,魏忠贤手下如肥皂、香露等如下金蛋母鸡的产业,被某些人左右倒右手贱卖了,转入了自家手中,比如这位周阁老,就吃下了不小一份。

    “嘶!”

    不过,崇祥帝却是不大有见识的,听闻这个天文数字,倒吸了一口凉气:“三百一十二万两银子,这一分一毫,都是民脂民膏,朕真是恨不得将魏忠贤活剐了,自缢真是便宜了他。”

    “是,魏忠贤之贪,天下皆知……陛下铲除魏忠贤……”

    周阁老对崇祥帝恭维一番,终于说出此行另一个目的:“魏忠贤把持朝政、一手遮天之时,对我江淮之地课以重税,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还请陛下对我江淮百姓一视同仁,取消这些恶政,拨乱反正,正本清源。”

    他口中的税收,其实是江淮之地的工商业税,至于说因为这个税种,‘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这话也是真的,不过这个百姓、民,具体指的是何人,就很值得商榷了。

    崇祥帝听到魏忠贤时期的政策,下意识就心生反感,如今他的心中,魏忠贤此人为恶,所做一切都是错的,都是需要推翻的、打倒的。

    然后,他具体听了此事,思考了下,觉得周阁老说的有道理:这大夏九州,都是他的子民,要一视同仁,怎么能厚此薄彼,苛待一地呢?可不能如魏忠贤一般倒行逆施。

    “可,允周阁老所请。”崇祥帝答应。

    “咳咳!”周阁老听闻,却是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周阁老,怎么了?”

    “没,没事,臣这是替江淮之地百姓高兴……陛下真乃圣天子也!”周阁老真心实意道。

    其实,他本来准备了诸多说辞,更准备深情表演一番,却没想到如此轻易就达成了目的,更直白点说,没想到崇祥帝这么好忽悠。

    “周阁老,若是取消江淮之地的重税,纵使有查抄魏忠贤的三百万两银子,以朕估算,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

    “陛下深谋远虑。”周阁老颔首,认同这个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