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谁能想到贵妃位会给三姑娘?原本册封贵妃是为制衡后宫,现在贵妃就是摆设,圣旨出来前有谁会想得到?”钟妈妈见缝插针:“奴婢斗胆,以三姑娘的情况进宫,还是做贵妃,陛下能愿意吗?很可能三姑娘自己都不愿意呢。

    本来她在济善庵里清清静静,日子还好过,可一进宫要面对多少是非,这日子怎么过?只要三姑娘生气不愿意被长房牵着指使,事情不就能有转机了吗?”

    霍蓁蓁连连赞同:“对对对,奶娘说得对,爹和祖父都最疼爱大姐,只要大姐愿意帮我,爹肯定会答应;我和大姐才是亲姐妹,大姐肯定愿意向着我的。”

    “可、可贵妃位是长房给的补偿啊。”佟梦姿犹豫:“册封贵妃对灵渠她到底是好意,也是在安抚老爷,漓江他和大伯兄弟感情深厚,哪能愿意再帮蓁蓁?再说,再说要是真的再和长房抢皇后的位置,我们两房恐怕就得要决裂了,老太爷都不答应的。”

    钟妈妈深知不能接话也接不住,只能往佟家引诱:“所以得请四爷快回佟家商议。夫人,这事不能拖,越拖越难办,得趁着陛下和贵妃心里最不痛快时才能有胜算。”

    “是啊娘,快让大哥去佟家找外祖父商量对策吧。现在才辰时二刻,宫里还要办贵妃的册封典礼,宫宴在未时中还早得很呢。”霍蓁蓁可怜兮兮撒娇:“娘,外祖父尽快想出对策,这两天就能和祖父谈了,不然多拖延几天,长房又能施压要给我相看了。”

    佟梦姿经不住女儿央求,心一横就同意了,让儿子即刻回佟家,骑马回去。

    霍振羽略迟疑下仍旧应承了,边往外走边吩咐下人备马,到府外牵过骏马即回外祖家。

    昨日晏霁之的话,他不是丁点没入耳,同样他也不是不知佟家的心思,只是对佟家早已深入肺腑的依赖令他实在难以割舍更是在霍家受到欺压时会毫不犹豫倒向外祖家。

    自利也许是种潜藏的本能,告诉他再多遍:他们的前程本就在穆国公手中,霍家根本没人对不起他们也抵不过他们实实在在切身感受着被欺压的憋屈愤懑;何况对向往前景的渴望也足够无视掉未来的忧患只顾当前,更甚者将来的事谁又能知道?

    他外祖父佟尚书已年迈,再过几年就会致仕;大舅被罢官只剩二舅还能撑佟家的门楣,佟家的前途还得靠他们,既要靠他又还能有多少坏心思?

    或许这就是许多人的人性弱点,只想按自己渴求的心意选择现状而不肯正视现实。

    只相隔半刻钟,穆国公霍秦川送乌掌院出府,待客坐轿离开,他望向此前侄儿策马飞奔而去的方向,虽然早没了霍振羽的身影,他仍然凝视会儿才重新进府。

    册封贵妃的圣旨传遍后,同样在家里大发脾气摔摔打打的还有平原大长公主。

    “不就是没有抢到贵妃的位置,用得着你这么生气吗?”显国公走进屋,没让奴婢们打扫碎片便让她们暂且退下,平原大长公主怒喝:“你什么话?

    我都明白跟皇帝要贵妃位了,可他竟然这么拂我的脸,他眼里还有我这个姑母吗?我跟你娘还有你的小妾庶女都打过包票了,现在呢,现在你让我的颜面往哪儿放?!”

    “皇帝眼里没你这位姑母又怎样?他要给父皇脸面,难道还要看顾姑母的脸面吗?”显国公踢掉些碎片走到桌前坐,语调凉凉泼盆冷水:“你有什么资格让皇帝听你的话?我都告诉过你了,皇帝没给准话前别夸海口,你非不听啊。”

    “我是他亲姑母,是他的长辈,他这是目无尊长、礼法难容。”平原大长公主盛怒飚话:“我告诉你,不出这口恶气我绝不罢休!”

    “有气魄。”显国公恭维道:“这么有本事你就去找皇帝发飙,跟我撂狠话作甚?”

    “你?!”平原大长公主语塞,气得又抄起只花瓶砸:“这就没打你的脸,你就能忍?”

    “今年是正徽五年,皇帝御极都第五年了;皇帝今天满29岁,明年就是而立之年,这侄儿不是还要仰霍家鼻息的越王而是已经成为令太上皇也得顾忌的皇帝。”显国公嗤讽道:“雷霆雨露俱为君恩,你还想把皇帝压着看你的脸色,你想造反吗?”

    平原大长公主被激得气不打一处来,怒火攻心就口不择言起来:“谁知道皇兄当年着什么魔中的什么邪好好的非要禅位,禅位就罢了,竟然不禅给晋王反而禅位给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