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很快在他们谈话中驶进了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唤客尝的繁华金陵城中。

    只不过在这中间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插曲。

    “怎么了?”在行驶到一半的马车突然停下来后,林清时忙掀帘询问。

    “回女君的话,前面有位小郎君不小心摔倒了。”驾车的女子是个三十出头,皮肤黝黑,模样憨厚老实的庄稼女。

    “哪里是不小心摔倒了,分明就是想讹钱,这种把戏我看多了,也就师叔心善会相信。”林瑶现在只要一听到那小郎君三字,就觉得烦,甚至是想要将对方的头给拧下来当球踢。

    “先将马车靠边停下。”林清时阻止了林瑶还欲想说什么的嘴,直接掀帘下了马车。

    马车前方果然有个不小心被撞倒的年轻小郎君,只见他的手腕,小腿处都擦破了不少皮,正往下滴落着浓稠的鲜血,在配合上那苍白无一丝血色的脸与身形纤细无助的身形时。

    林清时下意识的舔了舔唇,眼眸中带着一抹浓稠得化不开的笑意朝人走近后,不忘轻声询问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因我们之故而害得公子遭了无妄之灾,不知公子现在可还能站得起来否。”

    前面因要急着给姨夫抓药的裴南乔并没有注意到路上行驶的马车,可是他就是那么倒霉,什么时候被马车撞不好,偏偏挑这个节骨眼,而且挑谁撞不好,撞的还是他。

    刚到嘴边的破口大骂还没等他吐出来,便听到了一道宛如山涧潺潺水流的清冽之音。

    单只是听她的声音,他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在叫嚣着清凉之意,就连那欲出口的脏话都自动消弭于喉间。

    “公子,你现在可还能站得起来吗?”林清时见他目光一直直勾勾盯着自己脸不放,还因着天热流了两管鼻血的狼狈模样,忍不住再次出了声,并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纯白帕子递了过去。

    体贴,温柔,像极了话本上的女君与狼狈的落魄郎君相遇的一幕。

    “我…我没事………”此刻的裴南乔羞涩得就像是一只刚从油锅后捞起来的虾子,为了掩藏窘迫,还特意将自己受伤流血的手腕往后藏了藏。

    嘴上虽是那么逞强的,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口不对心来。

    “若是公子还能站得起来,男女有别,我就不便搀扶公子到附近的医馆了。”林清时的嗓音刻意放柔了几度,细细听来就像是情人间的耳鬓厮磨。

    特别是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在望过来时,满是浓得化不开的宠溺与深情之色,令人只稍那么一眼便难以自拔,更恨不得能永生永世沉溺其中。

    加上彼此间的距离过近,裴南乔能清晰的感受到她如兰的气息,满是暧昧的喷洒在他脸颊与耳垂处,心下更是羞涩难当。本想呵斥一句浪□□的,可是当他对上那张色若春晓之花的脸时,却是怎么都骂不出口。

    就连那在简单不过的点头动作如今做来都难如登天,连带着裴南乔不由在心里唾骂自己,该死的看脸玩意。

    话虽如此,可是那视线却总忍不住频频偷看那名年轻女君。

    他长那么大,还未曾见过一个女君生得比男儿还貌美,虽说男子嫁人首要看的是对方的品德,可天底下又有谁是不好颜色的。

    “既是如此,只能得罪了。”眼见着周围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林清时接过马夫递过来的帷帽戴在男子头上,而后将人拦腰抱起,往那最近的医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