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银湾还记得在白云观的时候,这三个老道士就是三个老活宝。他们自小在少华山东峰长大,一辈子也没下过几次山。一把年纪了,人情世故不怎么通晓,胡搅蛮缠、倚老卖老倒是一把好手,最喜欢在小辈面前卖弄武学。

    弟子一夸,立刻就得意地捏起捋起山羊胡,弟子要是表现出一点不屑来,立刻就开始吹胡子瞪眼睛,大骂蠢材不懂得武学真正奥妙之处。

    三人武功都不弱,平时除了习武练剑之外最喜欢的就是相互吵嘴。太清一脉这些年来人丁凋敝,只有一个单传的女弟子葬名花,早已出师,五年前当上了武林盟主。这三个老家伙在太清苑里闲的头上长草,日常晃着竹躺椅、捧着紫茶壶养老。

    这三人还极是护短,出了名的帮亲不帮理。除了嫡传弟子葬名花之外,在少华山上最疼爱的就是掌门的关门弟子沈放了。他们这次估计也就是看在事关沈放,才一同出山的。

    陆银湾看他们觉得好笑,给手下打了个眼色。下属会意,高声喝道:“尔等见到司辰大人,焉敢不跪?”

    旁人也就罢了,刘张李三个老道士哪里忍得住?之前即便被缴了佩剑也不过一脸懵懂地挠挠头,现在听说要下跪,简直是一跳而起,破口大骂,几乎要变成斗急了眼的公鸡。

    陆银湾微笑不语。

    几个圣教武者开始压着他们往下跪,三个老道士涨红了脸。有圣教武者抽出刀来,架在老道士的脖子上:“再不跪就砍了你们!”

    田不易死死地盯着陆银湾,神色苦涩复杂,欲言又止。孟志广脸色青黑,看着架在脖子上的刀,倒是反抗的并不激烈。

    吵闹声中,沈放的声音远远传来:“陆银湾!”

    他一路磕磕绊绊摸索过来,气喘吁吁,嗓音里也带着几分沙哑。到陆银湾跟前站定,虽然看不见,也依旧抬起那双清澈的眼睛,面向她。

    他尽力平复气息,语调平静地道:“在场的都是我师兄、师伯,论年龄、辈分皆比我长。若他们要向司辰大人下跪,论理,我也是该跪的。”

    言罢,一撩衣摆,问她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