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恒低低应了声:“好。”

    结束通话。

    顾溪亭坐在山崖边抽烟,虽说已进入五月,玄门这边气温也才两三度,穿着保暖冲锋衣,手脚依旧一阵冰凉。

    一根烟很快就抽完,他埋头往回走,脚踩在干枯树枝上,夜里发出咔咔声响。

    顾溪亭记忆里极好,七拐八绕,很快回到了客院。

    只是在距离他房间七八米的距离,远远看见一道纤瘦高挑的人影,及腰长发,复古飘逸淡紫色长裙,裙摆随着夜风轻轻拂动。

    即便隔着浓稠的夜色,无法清对方正脸,可那致命的熟悉感,还是让顾溪亭乱了呼吸。

    也就在这刹那,对方忽然侧头。

    月华如练,顾惊棠静默地站在梧桐树下,月影遮住她半边脸,明眸皓齿,肤若凝脂,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因为惊愕,闪过一抹无措,很快,那么局促就化作一股释然。

    她嘴角轻轻勾着,眼尾泪痣,随着盈盈笑意,让那份冷艳中透着一丝媚。

    四周的虫鸣突然消失,寂静的夜里,顾溪亭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喉咙酸涩的厉害,大口呼吸着,张嘴说话,发出的声音破碎沙哑,像是冬日枯叶被踩碎。

    他急不可耐往前走,却在即将靠近时,顿住。

    眼前是一张极其稚嫩漂亮的脸,约莫二十出头,面庞精美如画卷,眉眼间透着勾魂夺魄的冷艳。

    凝神望着他时,桃花眼眨动,仿佛三月里最娇艳的桃花。

    是她。

    又不是她。

    姐姐去世那年,已经三十出头,就算眼前的人是姐姐的鬼魂,也决然不可能是这般娇俏姿态。心头滚烫的热血被冻住,顾溪亭眼神犀利,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

    男人身高腿长,气质内敛,微眯着眼,上下打量着顾惊棠,珍珠色月光落在他头顶,显得他整个人凉薄又无情。

    顾溪亭在打量陆惊棠时,她亦是专注看着他。

    与记忆中爱粘着她撒娇的青年不同,眼前之人气势凌人,宛如雄狮猛兽,连眼神都透着骇人的危险。

    岁月仿佛优待他一般即便快四十岁了,仍有着让女人神魂颠倒的优越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