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苡光的手指指向了他们所在的这条大街尽头的海平面。

    江焕清当即要往海边赶,却发现身后没有脚步声跟上,回头想喊苏翎,却发现对方定睛看着一辆车:“阿翎,你不来吗?”

    一年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处于暧昧的边缘,“阿翎”这个昵称就是苏翎在听到江焕清喊向苡光“小光”后,争取来的长久战果,喊多了,江焕清也就习惯了。

    苏翎收回了对那辆看似低调实则型号罕见的车子探究的视线,点头跟了上来。

    家人就是再久没见面,还是能从一个背影就清晰辨认出来,江焕清的心脏欣喜地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迫不及待喊道:“哥!”

    远处的青年听到熟悉的声音后也转过了身,看起来相较之前肤色黝黑了不少,更有一道骇然可怖的疤痕自眉头贯穿到下巴。江思卿似乎并不意外江焕清他们的到来,想走过来迎接两步,衣服下摆却被身后人死死拽住。

    江焕清自然也就此看到了秦臻,他甚至比他们还早来了一步,苏翎猜对了,那车八成便也是秦臻的。

    来不及和哥哥叙旧,江焕清跑上前拉住哥哥空下来的那只手袖,太阳穴跃动,双目怒视着其后的秦臻:“你是怎么找到这的?”

    丝毫不见往日贵公子模样的秦臻面对江焕清的质问罔若未闻,如饥似渴地将所有目光都投掷在另一个人身上。他姣好的面容上蓄起泪花,令人心生怜意:“哥哥为什么不要我了?你怎么能一直这样骗我躲我?”

    幸好这边人烟稀少,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这边的闹剧,江思卿对秦臻没任何好脸色,与弟弟重逢的喜悦一闪而逝:“放开,我年老色衰没资格和您说什么要不要的。”

    “我没有嫌弃……”秦臻闻言两眼圆瞪好似受了巨大委屈,当真把手放开了,却突然在看到一旁的栗色姑娘后又作恍然大悟状,“你都是为了她……你说过你只喜欢我的!你都没画过我!”

    那女孩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满脸的疑惑。江焕清这也才发觉她正是哥哥画上的那位,念及秦臻不时发作的装疯卖傻,便想提醒那姑娘让开点,却还是慢了一步——秦臻差一丝要抓住那姑娘的一瞬间,哥哥将她拉到了身后。

    “朱莉娅,你没事吧?”江思卿面带愧疚地安慰着手足无措的姑娘,再抬头望向秦臻的双眸不见情愫,“你既然知道我在骗你,哄小孩的话也当真?”

    江焕清气急,越发觉得这厮不可理喻:“秦臻你想干什么,有病就去治病!”

    “你护着她?”秦臻再度冲到了众人面前,试图把江思卿拽到身边来,双目欲裂近乎是在咆哮,“你知道我为了找你半条命都没了吗?你知道我这一年来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耳膜都被震得有点疼,江焕清手上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松开哥哥,动荡中也被推攮着后退了两步,砸在了向苡光的胸膛上才堪堪定住。

    “嫂嫂没事儿吧?”

    向苡光的关切在耳畔响起,江焕清摇了摇头,接着才反应过来秦臻到底在喊什么。想到了父亲的郁郁而终,母亲横死高楼,哥哥如今为了能避开秦臻更是只能死遁,而自己何尝不是每一个命运的折点都有他秦臻的影响?不由冷笑讥讽道:“半条命?你欠我们家的何止半条命?是四条命,我们一家四口全都是被你毁的。”

    他也清楚这番话有迁怒的成分,但他已经不想再和秦臻有任何牵扯:“哥哥你跟我走吧。”

    “好。”江思卿垂眸,他的情绪也无法自抑地低落下来,谁都没敢忘怀,如今因为两幅画也功亏一篑了。

    可秦臻还是满眼通红紧盯着江思卿不放,江思卿身上那件廉价的上衣都被拉扯到变形。

    “秦臻,我劝你现在最好松手,”下定了决心,江焕清如猫眼石般的漂亮眸子微阖,透露出危险的气息,“不然我也只好放开我手头的一项关键核心技术专利,我不觉得之后秦家还能让你像现在这么快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