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姜植物,啊,不对,姜首长,是属下拎不清轻重缓急了。”

    李怀德愣了片刻之后,嘴一秃噜瓢,把姜植物脱口而出,当即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一嘴巴,赶忙补救的说:“姜首长,这段时间忙于公事,一直没时间到首长那里汇报思想工作,这不,刚准备了一些土特产,尤其是上好的普洱茶,属下托友人搜寻了好久,好不容易弄到的上品茶叶,看这两天我做加急专列,亲自送到沪海,首长尝尝味道可否?”

    李怀德觉得自己的语气此刻谄媚到了极点,但却没有办法,能做到他这个层次和档次的,哪一个不是个顶个的人精?

    通过一些细小的称呼差距,就已经敏锐的注意到了姜熙凤父亲对自己的不满,尽管不知道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毋庸置疑的是,必须要尽最大可能的补救。

    然而电话那头的声音却让李怀德绝望,只听姜父略微沉吟片刻,仿佛在做决策,随后颇为郑重的传达了命令。

    “小李呀,这些天我确实是想了许多事情,你爹当年在战场上帮我挡了颗子弹,我确实是心存感激,这些年也没少照顾你们李家,你也不是中山狼,相信也明白,但熙凤是我女儿,当年你俩的婚事,我走错了这步棋,现在我要把这步棋给撤回来,你这两天准备准备结婚证和户口簿,等过些天我亲自去趟京城,把这件事情尽快了结了吧。”

    说完,似乎觉得这句话力度不够,姜父咳嗽一声,不容置疑的道:“这件事情,务必要迅速落实下去,不得拖沓,没事的话把电话挂掉吧,我要歇下了。”

    京城这边的李怀德来不及接话,电话就已经处于断线状态。

    李怀德此刻大脑一片眩晕,只觉得头重脚轻,脚像踩着棉花地一样软趴趴的。

    一个脚步不稳,险些撞的头破血流,嘴里呢喃不清的嘀咕着:“不应该呀,不应该呀,怎么可能,到底其中出现了什么差池?”

    “李厂长,李厂长,别这样,这件事情说不定还有挽回的余地,”

    眼看着李怀德那副如同行尸走肉般失魂落魄的样子,站在一旁的高干事和值班人员不禁心生悲凉之感,但他们并非对李怀德有多少同情或怜悯之心,更多的只是一种物伤其类、兔死狐悲的情绪而已。

    毕竟大家都不咋干净,这年头都是艰难的讨生活罢了。

    谁也不知道哪天厄运会降临到自己头上,也许今天倒霉的是李怀德,明天就轮到他们中的某个人了呢?这种不确定性让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此时此刻,李怀德的遭遇仿佛一面镜子,映照出了他们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对于未来的迷茫、对于命运的无奈以及对于自身处境的担忧。

    然而,尽管心中感慨万千,表面上他们却只能保持沉默,因为在这个复杂的官场环境中,多说一句话都可能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所以,他们只能默默地看着李怀德,希望这个对待属下还算不错的副厂长能够有应对之策,及时化险为夷,同时也暗自祈祷自己不要步其后尘。

    这些年李怀德如日中天,他们这些爪牙地位自然是水水涨船高,眼看着李怀德就要把杨厂长撵下来,好日子即将到来了。

    这怎么李怀德突然之间闹出了这茬子事,尽管不至于从副厂长的位置上立马被筛下来吧,但估计撑不了多久。

    李怀德得志的时候,杨厂长可是没少被李怀德欺负,现在李怀德成了落汤鸡,能不能经受得住杨厂长的报复,还说不准呢。

    李怀德这艘大船眼看是要沉了,看来自己势必要尽快的寻找新的靠山,不能跟着李怀德一起跌倒万丈深渊吧。

    高干事内心里的小九九,李怀德这个老狐狸岂能不知,但这个时候的李怀德哪还有心思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