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宴微怔了下,随后反应过来,眼里漾开一丝笑意。

    “不砍你的尾巴。”他说。

    空气里晨雾弥漫,一眼望去一片轻盈又漂亮的绿色正随风飘动,密绵的纤毛随风而动沙沙作响,幼狼愣愣看着眼前这一大片生机勃勃的绿色,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原来狗尾巴草不是用狗的尾巴种的。

    那为什么要叫狗尾巴草呀?

    淡宴看着眼前一片绿意盎然的景象,心情难得燃起几分愉悦,听到小狗无意识的低哼,漫不经心解释:“可能……是因为它们很可爱吧。”

    幼狼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在不觉中把心中困惑说出来了,他有些羞赧,低低哼唧了声。

    有点常识的人一听便知是敷衍的话,幼狼却深信不疑,甚至看狗尾巴草都觉得格外顺眼起来。

    不等他继续细想,脑袋陡然一重,一个巴掌大的竹编篮子落在他头顶。

    “走罢,陪我播种。”淡宴轻飘飘的嗓音落进他耳里,惹得他不由抖了抖尖尖的耳朵。

    幼狼此时还是幼兽形态,既还没成年,也还没化形,更远远达不到炼气阶段,连最简单的控风控水法术都无法施展,所以最多也只能起到个移动托盘的作用。

    淡宴闲庭漫步般走在狗尾巴草地间,宽大的衣袍看似轻飘飘,却没有丝毫碰到周遭的植物,他一边走着,一边伸手从一旁寸步不移的竹篮中拾起一小把种子,洒在早些天已开垦好的田地里。

    轻盈好似没有丝毫重量的种子落在土壤之上,压根不用费心去翻土,就被细细蠕动的黑土自行吞噬,埋在地底。

    直到竹篮中的最后一颗种子被种完,那一小片开垦出来的空地也走到了尽头。

    淡宴俯身拾起那个小巧的篮子,修长手指松松勾着提手,垂下眼看着小狗仰起头的白色毛绒脑袋,声音淡淡:“现在教你如何浇水。”

    说完,他也不等小狗反应,便先行迈步朝小木屋的方向走去。

    幼狼乖乖跟上。

    他双眸紧紧盯着淡宴的背影,四条腿扑腾得飞快,生怕自己跟丢了,视线没有丝毫分给周遭的景物。

    于是直到跑到淡宴脚边,被淡宴示意着往前看,他才后知后觉抬起眼,视网膜里瞬间倒映出漫山遍野的妖艳。

    他刚刚压根没出过小木屋,直接就被淡宴带到了狗尾巴地,所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海棠花。

    这是他见过的开得最鲜艳烂漫的花,还是一片接着一片的栽种,一颗又一颗树簇拥着开满山顶,每一颗海棠树上都开满了层层叠叠的海棠花,一眼过去少说也有上百颗,是任何闯入者都会忍不住屏息驻足的程度。

    幼狼爪子微微蜷缩起,视线一眨不眨盯着眼前的花看,他看呆了,记忆里那抹有别于鲜血的绯色在刹那间浮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