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摩托车边,头微微勾着接电话,眉头微蹙,稍寒的月色筛人身上,浇一勺遗世独立的清冷。

    梁橘看着那车,有点眼熟,可不就是肖主任拿出追老婆的那股子劲儿追的校门口摩托车。

    谢镇年边接电话边走进来,他侧腰同小臂紧紧夹住头盔,说话的声音偏低,就发个单音节的嗯字。

    梁橘将书包甩到胸前挂着,两手交叉服帖的放在书包外壳。

    她在思考,要是新同桌和她打招呼,她是否该规规矩矩的践行初中英语课本第一课的礼貌问答。

    你说hello,我说hi。

    还是没话找话的夸他一句,哥们,你的车,真他妈酷。

    距离近了,谢镇年抬起头,漆黑的瞳仁动了动,凌冽的扫她一眼,就石子儿打水漂,轻点一下,可能也没注意她,在看后面转着小莲花的财神爷。

    有些人的眼睛就很奇怪,仿佛若有光,又重重叠嶂无法看透。

    牌桌上的老板娘点根烟,夹在指尖挥舞一条有形的轨迹,“你去楼上看看小西,哭大半天了。”

    谢镇年和梁橘错身而过之际停住脚,答了个字,“好。”

    没什么过多的情绪,对人对物的那股子冷淡劲儿,真是暖阳难融坚冰,和白天能说上几句话的形象差个十万八千里。

    人随后两三步跨上台阶,梁橘干巴巴看着人刮掠阵穿堂风闯过眼前,打好的腹稿全数作废,安慰自己真别自作多情。

    莫当自己是氧气,别人将你当空气。

    这句真理,梁橘也记不得是哪路神仙发的言,反正贼他妈有道理。

    梁橘背过身,双臂搁上柜台,对这个小插曲也不去在意,招呼声老板。

    龙英刚好胡了清一色,手气最佳,欢天喜地的走过来,一扫昨日醉酒男人带来的不愉快,“小妹妹,退房还是续住?”

    “老板,我想长租两个月。”梁橘先前还犹豫退不退房,一看长租的价格慢慢动了心,为了不流落街头,得找个归宿。

    “叫我龙姐就成,长租都是自家人,在这住有什么需要就找我,对了,押金还要三百。”龙英笑眯眯的给了把钥匙,“我给你换个长租的房间,有单独的电表,在走廊尽头,209号房。”

    梁橘拉开书包拉链,从里层掏钱,将全家家当压上去,还剩点零头,这下是真的一无所有。

    209房间在角落位置,朝向为正,窗户外就是旅馆正面那条街,红灯绿酒,招牌的霓虹钻过帘子,整个房间就是朱砂色的大染缸。

    梁橘打开门的那瞬间,站门口愣了几秒,以为这是传说中的情.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