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摩拳擦掌,眼睛盯得越来越紧,祝龄却已经无法理解他在做什么了,他想说话,想大吼,只要喊一声就好,只要能出声就好,明明他以前会喊的!

    他的脸憋得通红,喉咙好像被谁紧紧扼住,用力扒住那双看不见的手,呼哧呼哧大口喘气,眼泪铺了满脸,和汗珠混到一起,分不清哪个更多。

    男人紧紧压着祝龄,弯腰撕他衣服,他无法察觉外界一切,满脑子都是要喊出声,要出声,忽然一只手伸到脖子前,祝龄瞳孔瞬间放大,居然一下子站了起来。

    男人还要朝他靠近,祝龄抓过没来得及洗的盘子,狠狠砸到男人头上。

    老板本来就喝醉了,又很胖,身子很笨重,被这一下砸得很懵,祝龄顺着缝隙钻出去,不要命地朝大门跑。

    他跑得很快很快,甚至他都听见风在耳边刮了,以为怎么也冲到了马路上,定睛一看,确实即将落锁的玻璃门。

    老板这时也追出来,大吼一声:“锁门!!”

    声音比腿跑得快太多,老板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听男人的指令。

    祝龄浑身的血疯了似的翻腾,好像再不发泄他的身子就会炸开,他摔到门前又很快爬起来,蛮横地推开门前的人,像跳崖般冲出店门。

    那一刻他有浓浓的失重感,膝盖震得钻心疼,但他不敢回头,他把厚重的水鞋脱了,裸着泡得发皱发白的脚,在漆黑一片的马路上不要命地跑,小石子玻璃渣穿透了他的脚心,留下一串血脚印。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晕倒、又是如何醒过来的。

    后来他再也不敢来这家饭店,更不敢跟老板要回工资。

    哪怕是今天,老板满脸媚俗地给林千山倒酒,笑得时候一样露出满口黄牙,跟要强奸他那天毫无不同。

    祝龄胃里一阵抽搐,只来得及推开林千山,不受控制地呕了出来。

    其余两人脸色都不算特别好看,祝龄也没了讨好任何人的精力,就这样吧,他这辈子总被人赶来赶去,走到哪都要看人脸色,要是真有谁有本事打死他,那他干脆就不活了。

    祝龄恨不得把肺腑都呕出来,老板下意识干咳一声,用命令下人的语气:“别吐了,你让林少爷吃不吃饭了?”

    林千山蹙眉不言,老板眼睛一转:“这个小子,之前手脚一直不干净,好偷东西,而且爱乱勾搭人,说不清被多少人睡过,您要是不嫌弃,我侄女今年十八岁……”

    不知是不是幻觉,祝龄心脏漏跳一拍,那种惊悸让祝龄难以忍受,恨不得把心挖出来挠打。

    他和林千山离得太近,污浊难以避免地染脏了林千山昂贵的衣服,林千山惯有洁癖,心里一阵烦闷,刚站起身,便被一只冰凉的手握紧。

    是祝龄。

    祝龄吐尽了胃里所有东西,抓住林千山就像抓住悬崖壁上横伸的枝干,迟早有一天它会断,可不抓住它立刻会摔死。

    他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没有偷东西。之前他给江临买的包子和衣服,被打他的混混抢走了,之后还说他那么穷肯定买不起,这些东西都是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