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言下之意是既然张盘当年能把金州攻下,那现在也可以试一下。

    张继善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摇头道:

    “张盘拿金州,是用了巧计。他只有四百多兵,带着几千刚逃出的难民,半夜到金州城下举着火把呐喊。五百多鞑子以为大军压境,吓得连夜逃出北城门,这才占了金州。”

    柳敬亭惊讶叫道:“这般容易?鞑子这么容易被吓走?”

    张继善呵呵一笑:

    “内地官绅,还有关宁的军兵对建州鞑子畏之如虎,以为是什么铜头铁臂,毫不畏死的恶鬼。东江的人,却大多是从鞑子地盘逃出来的,和鞑子同处共居过。知道他们也是人身肉长,戳一刀也要死,打一棍也要晕。也会疲惫懈怠,有精锐也有老弱。

    “鞑兵在自己地盘,因为怕汉民袭击,还常常提心吊胆,睡不好觉。出行都要结伴,唯恐落单被汉人暗算打死。”

    毛永诗补充道:

    “我等拨夜官兵在鞑子境内侦探,鞑兵碰见危险也常常怕得发抖,关宁那边只是呆守城池,或者正面和鞑子对打。自然就显不出鞑子的弱点。”

    陆云龙听了,若有所思道:

    “所以也不必把建虏鞑子想得那么神乎其神。他们也会犯蠢,也有犯错胆怯的时候。”

    张继善点头:

    “是这样。只不过张盘那次攻克金州毕竟是侥幸,建虏上过几次当,未必再肯上当了。”

    “各位也都看到了,我东江将士一直缺饷,器械不全,士兵疲弱。若说偷袭埋伏还可,若是强攻硬取,便为难了。”

    众人点头称是。

    “说来,那李鑛、高万重等人也是因为东江处境实在恶劣,才被徐敷奏那厮诱骗!”张继善叹气。

    汪汝淳见张继善提到高万重的名字,若有所思,忽然向张继善问道:“那石城岛游击高万重的水性如何?”

    张继善对他这么问有些奇怪,回道:“高万重的水性是不错,他原是海边渔民出身,鞑子来了才投入东江军。”

    汪汝淳沉吟道:“若如此说,这高万重今日在水中游向岸边,却没上岸,未必淹死。他会不会潜水游至隐蔽之处再上岸?”

    张继善皱眉:“这倒是也有可能。不过他一人脱逃,料来也不至于为患太大”

    汪汝淳皱眉道:“若是他逃至金州,向鞑子通报运饷船队到旅顺,只怕便有些麻烦”

    张继善笑道:“鞑子现在多疑得很,若是高文重去报讯,怕是圈套,未必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