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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早了,在食堂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到王晁。他从远处朝我走来的样子有些萎靡,驼着背,步履拖沓,那头金发也有段时间没染了,顶部长出黑色来,把头发分成明显的两截。

    我看王晁状态不佳,便问他最近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王晁毫不犹豫地承认了,他随手取过两个餐盘,分了我一个,边走边道,“实在是太丢脸了,我竟然会挂科……”

    我对王晁挂科的事并不感到惊讶。他上学期的期末成绩就在挂科边缘徘徊,侥幸合格后,虽然也曾下定决心要痛改前非,但这个“决心”的保质期非常短暂,几天后便原地作废。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建议他去和老师求求情,把平时分打高些。

    “还用你说?”他斜我一眼,不屑道,“我考完就去了,可老师根本不搭理我。他们说了,除非校长同意,不然谁来都别想改成绩。”

    “这么严格吗……”

    “当然了。这儿可是x大,想进来不容易,想毕业更难。学校高层的几个老顽固都特别看重学习成绩——尤其是尘哥他爸。不过听说老爷子最近身体不好……”王晁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拽过我,低声道,“你还不知道吧,其实我们班不止我一个人挂科。”

    “除了你还有别人?”

    “对。你猜是谁?”

    我不怎么了解班里其他同学的成绩,于是随口报了几个经常带头排挤我的同学的名字来碰碰运气,可惜王晁统统给予了否定的回答。

    “你绝对猜不到。”王晁说起这些小道消息来,整个人神采奕奕的,眼神里都闪烁着光芒。他伸着脖子四处张望一番,等确定没人注意我们后,便迫不及待凑近我耳边,报出那个人的名字。

    “陆净尘!?”

    此时并不是饭点,食堂里空荡荡的,只有零星几个学生分散着坐在食堂里。他们听到我叫喊,便纷纷抬头看向我们。

    “你别喊……”

    我看到王晁对我做着噤声的手势,但我不予理睬,只一把抓过他问,“怎么可能是他呢?陆净尘上学期的成绩还是专业第一……”

    “我知道。但我亲耳在办公室门口偷听到的,那几个老师还说了,说尘哥这次挂的,就是咱们考的最后一科。”

    “最后一科……”那考试不过是一场简单的开卷考试,大家最后的分数必定都是相差无几的,连低分都难得一见,更别提挂科了。我不相信王晁的话,于是直言是老师批卷错误,建议陆净尘去复核成绩。

    “周,我挂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怀疑是老师批改错误呢?”王晁满脸委屈,冲我抱怨道,“你怎么能区别对待我和尘哥呢?”

    “我哪有……”

    “你没有?那你怎么敢肯定是老师批卷错误呢?实话告诉你吧,尘哥他交的是白卷,不存在批错的可能性。而且我听说,就因为这一门挂科,不管他总成绩有多高,都不能进入班级分数排名,因此也拿不了奖学金。”王晁说着又把话题引向了自己,他自我安慰道,“你看,尘哥成绩那么好都挂科,说明咱们考试难度确实很大。既然考试难度大,那我会挂科,就是很正常的事。你说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