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之际。

    江南念凝视着铜镜中的人影,竟生出一种陌生之感,仿佛那镜中之人已非自己。

    细想来,不过是在张家待了数年而已。

    随着功力的缓慢恢复,她的样貌似乎也定格在了十八岁。

    整个人看上去娇柔脆弱,宛如风中之灯芯美人,一吹即倒。

    稍后,在厢房用餐时,张麒麟为她盛了一碗滋补的羊肉汤。

    调羹在瓷碗中轻轻搅动,透出几缕热气。

    江南念吃饭时,张麒麟不时地看她两眼。

    视线落在她纤细的手腕上,仿佛难以承受任何重量,随时都会断裂。

    如此长久的调养,似乎并未见到明显的成效。

    两人相互审视着,皆有此感。

    冬日天寒地冻,缺乏娱乐,只能困于屋内。

    多数时候,江南念都精神萎靡,整日无精打采。

    此时此刻,整个房间里唯有调羹与瓷碗偶尔碰撞所发出的清脆响声。

    江南念那张瓷白色的小脸低垂着,热气蒸腾,模糊了她的眉眼。

    “张麒麟,我想观星。”

    这句话,江南念说得轻描淡写,似乎没有任何负担。

    于她而言,张麒麟是她与外界仅有的联系。

    他们之间,如同两株相互缠绕的藤蔓,无法简单地用亲情或爱情来界定。

    江南念并未深究,亦不想深究。

    “此刻?”

    张麒麟闻罢,望向窗外呼啸而过的寒风,微垂眼眸,连眼睫亦随之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