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是湿的,咸的,热的,扬起少年的额发,鼓动着他的单衣。

    无论看过多少遍这样的背影查亦鸣都会觉得心里有点儿酸。

    怎么这么瘦啊,别被风吹走了。

    路又言捧着他的单反,赤脚站在沙滩上慢慢地后退,慢慢地拍。他的镜头里是黑色连天的海水,一望无际,浪花鼓起再消弭,海鸥从他们头顶飞过。

    就这么不知过了多久,早已走在他身后的查亦鸣才出声。

    “再不吃化光了。”

    路又言回过头,廉价的黑色塑料袋里装着他最喜欢吃的雪糕,不用看也知道。

    他也不用问,查亦鸣为什么会知道此时此刻,他在这里。

    “走吧。”

    路又言穿好鞋子,抖了抖裤脚上的沙,然后嗦着雪糕,跟查亦鸣一同走向回家的路。

    晚上气温降下去一点儿,但还是热。查亦鸣的衣服早已湿了干干了又湿,路又言皱了皱鼻子,嫌弃道,“臭死了,别靠那么近。”说着加快了脚步。

    查亦鸣也不说话,嘴里哼着乱七八糟的歌,一段又一段。

    回到家门口,两个人隔着三米掏钥匙。

    查亦鸣快上半拍,而他刚拉开门人进去大半,路又言在另一头开口:

    “你吃晚饭了吗?”

    查亦鸣退了回来,“没有。”

    路又言走进家,门没关。“洗个澡再滚过来。”

    门在查亦鸣面前虚掩上。高个儿少年眼中的没心没肺暗下去,沉淀出一片汹涌的柔软。

    就像夜幕,就像海。

    路又言的妈妈也不在家,查亦鸣昨天听周玉说杨阿姨出差了,让他带上路又言一起吃饭来着。当然路又言不开口的话,查亦鸣也不会硬凑上去。

    虽然他想二十四小时都在他身边,但时间这么长了路又言肯定腻了。

    而且一直在一起的话,他自己也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