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母这些天眼泪就没停过,怀里那个小小的身躯单薄脆弱,这些天卧床瘦了不少。

    她心疼不已:“囡囡是不是又做噩梦了?你放心,陈家小子推你落水之事,阿娘定会替你找回公道。”

    陈家老夫人寿宴上,她与家人走散落单,被陈家姊妹兄弟联合起来推进了湖里,大烧三日,把远在峙嘉关的阿姐都给惊动了。

    这场大病就是那个时候了。

    许国公挪了步子,身体刚好挡住了外面的风雪,把妻女往里面带:“阿爹在一日,就绝不会让囡囡受半分委屈,我已经修书一封给陈家老太爷,明日他们若是不登门道歉,为父便亲自带你上门去讨公道!”

    说得气急,脸上的愠气已经带了好几日,本是见到小女醒来缓和了不少,可如今再提起来,怒得人火气大。

    他一生得两女,长女自小便奔波战场,明枪暗箭不知吃了多少,小女便再舍不得放开了养,从小就捧在手心中,全家宠着护着,不曾让她受半分委屈,如今去了趟陈家,差点命都没了,这口气他实在忍不了。

    许念视线从阿娘眼角的泪花再到阿爹替自己打抱不平的脸上,鼻尖酸酸的,本是想要忍住的眼泪反而像是决堤的水一般涌个不停。

    哭过后的声音鼻息略重,声音却是软绵绵,“阿爹阿娘对囡囡就是最好的人!”

    前世阿爹遭人算计,被冠上谋逆之罪,入诏狱拷问,阿娘气急之下一病不起,阿姐为救家族,答应了世子府的求娶,却如了狼坑,小产死于后院无人问津。

    她当时为了让阿姐脱离苦海,便与虞王成婚,谁想非但没能救出阿姐,反而还要委身于齐褚,受他折辱,最后死在他手里。

    既然重来一世,她绝不会再让这些事情发生。

    外面天已经黑了下来,雪似乎也停了,许念看见了父母眼底的青乌,许母的鬓角甚至多了几根白发。

    当年的这一病,连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他们是多绝望,她不敢想象。

    既然自己醒了,就不能再让他们提心吊胆了。

    她扬起嘴角,笑盈盈撒娇:“囡囡现在已经无碍了,你们就快些去休息。”

    怕他们记挂自己,许念还伸手推了推,两人自是舍不得让她动什么力气,只好主动起身。

    许母到了门口仍旧不放心:“要不今晚阿娘陪你……”

    许念已经自己盖好被子,躺得乖乖的,“阿爹阿娘明日还要为囡囡撑腰,若是不休息好,怎有气势,囡囡要睡了,就不留你们了。”

    说完,嘴角带着安逸香甜的笑闭上了眼睛。

    许母还想嘱咐几句,许国公已经揽上她的肩膀,带着人往外走。

    直到门被带上了,许念还听见阿父还在压着音小声劝着:“囡囡要休息了,夫人,我们不要打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