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听不懂他们俩在打什么哑谜,肖霖一头雾水,正在发问和不发问之间犹豫时,那厢,渡厄和常云的交锋也走到了终章,难以想象,竟是常云赢了。

    只见渡厄收回脚,边往前走,边轻啧道:“不想死,就滚。”

    “赶紧离开吧!”常云帮腔。

    肖霖是个聪明人,知道钱该赚,但也要有命花,于是二话不说,从地上爬起来,甚至连站都没站稳,便踉跄着跑远。

    见他身影逐渐消失,常云微松一口气,对自渡厄身上传来的肃杀之气熟视无睹,淡声道:“如果你想杀我,直接动手便好。”

    “尝云,你还记着少时,师父给我们讲的那个关于地藏王菩萨的故事吗?”渡厄微阖双目,清冷的声音宛如冰上流水,缓慢而又有节奏地敲打着常云的心,“师父说,我辈当为地藏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回忆往事,渡厄的声音有些缥缈:“我记着你当时便发下宏愿,天下苦难不绝,此生誓不得道,只不过后来他们把这句话按到了我身上。”

    常云无动于衷。原来就在讲话期间,渡厄已然拔出他的斩业剑,拿剑尖顶着常云喉咙。

    “渡厄,你执念太深。”常云冷静。

    事情牵扯到渡厄三年前破戒杀人,常云细不可闻叹了口气。

    实话实说,他参与程度有限,知道的内幕不多,但多少清楚,渡厄杀人乃为情字。

    记忆辗转,回到三年前,渡厄怀抱满身血污的少女回山尚历历在目,常云无情却也不忍,叹息道:“你知道的,她已死,别说我,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她,但你因愤怒滥杀无辜。”

    “那你知道,你眼中这些朴实善良的乡民犯下过什么恶行吗?你知道他们如同野兽,杀人吮血吗?”渡厄大笑质问。

    常云蹙眉,这些话渡厄想了很久,也想说很久了,“尝云,何为善?何为恶?是出身魔教定为恶,还是生于正统便为善?”

    世间传闻,他因爱人身亡而丢弃正统,滥杀无辜。

    可只有渡厄自己明白,他与那女子素昧平生。

    “尝云,实话实说,我甚至不知道那女子叫什么名字。”渡厄轻笑,又道:“她出身魔门教派,靠毒术为非作歹,而我是去抓她伏法的。”

    见常云沉默,便知他不信,渡厄继续道:“但当我找到她时,她已被人放血多日,奄奄一息,至于原因,则该死的可笑。

    听说是她途经西南时,恰逢瘟疫肆虐当地,就在众多大夫束手无策,纷纷逃命之际,她留下来施针布药,或许是她学艺不精,也或许是人力众难胜天,她不仅没做到药到病除,还必须看着众人丧命。

    时间推移,她乃魔门出身的消息无意间走露了出去。那些前一天还享受她救治,对她感恩戴德的人,在后一天便倒打一耙,言辞凿凿道:大疫乃她传播,只要饮其血便可药到病除。”

    这些话给了常云不小的冲击,他缓了许久,正欲讲话,渡厄再一次拦断,道:“事后我问缘由,问那些你口中手无寸铁的乡民为什么可以如此言之凿凿,你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应该是想起了当日场景,渡厄颇有些咬牙切齿,复述道:“此女乃妖女,定会做出这种事。”